贞晼

《首尔初遇故事》
我说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却想不起初见在哪里。
——就当做平行宇宙里的小故事
肖战第一次去韩国的时候，才刚刚做助设几个月。

伏案工作很多个日夜，再年轻心里头有了迷茫。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画什么。

设计要求甲方提，设计方案他写，设计出图老板改，设计改图他来做。他不知道哪一天可以熬出头，但他知道他仍然热爱着设计。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短假，他马上跑去了首尔，但也不是休息。他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入住之后先去找一家文具店买了不同的勾线笔速写本。对着地图一个个标记要去的那些设计特别的门店。

他想知道为什么这座城市值得拥有那么多独一无二的设计？

他在明洞逛了好几天，走进一家店，首先对店员点头打招呼，然后就抬头，看天花板上吊顶，看桌椅摆放的位置，看窗户，看装潢。看到有意思的细节，他就买点什么东西在桌旁坐下，迅速勾勒出轮廓，再写上笔记。

他自己都感叹于这份用心。虽然不知道做的这些功课，能不能为将来提供灵感或借鉴，但他依然珍惜此刻的努力。

那天他走进一家咖啡厅，看着里面的桌椅排列和装置摆设眼前一亮，在点单处磕磕绊绊的要了一杯饮料，回到之前放本子的座位，才发现对面坐了一个小孩。

小孩端着一个冰淇淋，正眼巴巴的伸长脖子看着他画了一半的速写本。也没有动手拿，就是好奇的看着。他把饮料轻轻放下，勾一边嘴角对那小孩笑了一下。小孩猛的抬头，一惊说了句韩语：“선배님, 죄송합니다.”

也不是小孩吧，应该说是少年，只是头小脸小，这么一看倒是也挺高。

他就听懂了一句康桑阿米达，也不知道怎么回，就来了一句："No problem."

“형은 학생입니까?”

“Hiong? Oh, well, I'm not native. I come from China. I'm sorry, I can't speak Korean.”

“原来哥是中国人啊。看哥，我以为是学校里面的前辈。”

“啊，当然不是啊，你看不出来我已经是不能穿校服的年纪了吗。”
他倒是也惊讶眼前的小孩竟然是个中国人，规规矩矩的穿着韩式的高中校服，暮春时候领结也打得端端正正，难怪现在就要吃冰淇淋。

“啊，哥长得很好看啊，是如果不出道会很可惜的水平。”

“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出道呢。”肖战觉得有一点好笑，眼睛都弯了起来。

“哥不知道吗？你现在是在一家演艺中学边上呀。”对面的男孩，戳一戳冰淇淋，看着他很认真的说。

“哈哈，我没注意，我就说好像看起来，颜值的平均水准比较高啊。”

“但我觉得哥还是比很多人要好看。”

“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夸别人，你觉得这样好吗。”

“我是夸人，夸人有什么不好的吗？”

肖战本来是自己不好意思了，不料给自己搬台阶的时候绊了人家一脚。又不想再吓到小孩。问他：“你会说中文，但是从小在这边定居吗？”

“不是啊，我是做了练习生被挖过来的。”

“你现在已经是练习生了吗？”

“是啊，我已经16岁快17了。也许不久就可以出道了。”

“你竟然还这么小呀。你是哪家公司的练习生？。”

“哥你可能没有听说过，但我想以后你可能会因为我的名字知道这所公司呢。”

肖战又忍不住弯了下眼睛，看着小孩的脸突然说：“嘿，你长得有点像吴世勋唉，他好像也去年才高中毕业。”

“是吗？我现在还不敢说我和谁像呢。而且我也不希望自己被框在一个像哪位前辈的范围里。因为还不知道，前面还有多远的路要走。”男孩又低了下头，好像因为真情流露有点羞涩。

“哇，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成熟了吗？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洛阳人，我10岁刚出头就一个人出来了。”

难怪肖战看着他，就觉得这男孩长得有点像一朵花。应该高傲而自恃，就又像不谙人事一样纯洁。

“天呐，加油啊弟弟，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梦想成真的。”

“那哥，哥你呢？你是画家吗？”

“呵呵，那倒不是，怎么可能。不是什么艺术家，只是一个为了生计出卖自己体力的普通劳动者罢了。我是个室内设计师。”

“可是你带着这么厚的本子，和这么多笔。”

“那是……那是因为，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要画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要创造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前这个男孩出人意料的成熟，肖战没忍住在他面前吐露自己的心声，但这些话其实他谁也不敢说。

这些话在老板面前说出来是挑战，在同事面前说出来好像是可笑野心，但一遍遍叩问自己，也永远找不到答案。

“不是啊，你看起来还很年轻耶，你现在在积累，也许并不知道，你要记录下来的这些作品的创作者年纪多大。他们也许年纪很大，还做这些能被年轻人接受的的设计，也许是非常年轻的天才，在人群中可遇不可求，但他们也许也有他们的迷茫。能有热爱就已经很好了，没有出路也可以放弃，热爱的路不是人生唯一一条能走的路，也许下一条路你会更加热爱。”

“什么啊，作为一个练习生，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肖战忍不住要呼呼这男孩的头毛，小小年纪，原来心事这么重吗？

“这是因为是练习生，所以才知道，很多东西不是坚持就会有结果。但也许在我这儿会有结果吧，因为我很努力，而且我做的已经足够好了。但是我想对你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去把握人生中不同的机会吧，但也许有一天你会成为全世界最好的设计师。”

“借你吉言喽，弟弟。”

男孩也对着他笑，笑出了一个括弧的形状，脸是真的巴掌脸，瘦得让人心疼，但看起来还是很有精神。
肖战把画具都摆开，开始用铅笔勾勒这间咖啡厅。

“需要我走开吗？”男孩又问他。

“不用，你说话都行，画图的时候一般打扰不了我。”
男孩也不再说话，到时从书包里翻出作业写了几笔，一个冰淇淋还没有吃完，肖战自己那杯饮料更是动也没动。

从天花板和承重墙画到近景，肖战看着对面的人，不禁慢下了笔。他勾好一张桌子，又画上一张凳子。他其实不太会画人，但还是慢慢的画出一个低头看书的男孩的形状。
比例有点奇怪，肖战不决定拿给这个男孩看。男孩发现他在看着自己，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又不说话了。

肖战这下才知道练习生的可怕。这笑容还挺有杀伤力嘛。他开始记笔记。写吊顶的细节，写休息区的设计，写咖啡厅进出的流线设计，最后在男孩的脸边上拉了一条长长的线，写：“笑起来非常可爱。”其实不只是可爱。

肖战差不多画完，男孩也吃完冰淇淋，把作业收进包里。

肖战尝了一口，刚刚点的，说不出名字的饮料。竟然意想不到地好喝，他想了想，走到吧台边上，要去点了一份一模一样的。点单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小孩，他看了一眼表又看了看天，像是要走了的样子。

等他拿到的时候，小孩已经出门了，肖战往校门另一边转身，看见小孩还慢吞吞的走在前面。

他低低喊了一声小孩：“弟弟！”男孩有点惊讶的转过头来，睁大了眼睛。

“这个给你。”肖战伸出手把那杯饮料递给他。“以后，我们两个都各自加油啊！”

“谢……谢谢哥哥。”

“我来韩国这几天，你是第一个和我交流的中国人，我想你可能也会有一点点孤独吧，不要太想家哦。”

“嗯，总有一天会有机会回家的。”

“那……再见啦。”

“再见，哥哥。”男孩向他微微鞠了一躬，就转身走了。

肖战回咖啡厅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明天他就要回重庆了。他突然想给妈妈打个电话，不知道妈妈还需要他带些什么。

他想，走到异国他乡，还能看见有人在此处追梦，他不觉得孤独也不觉得迷茫了。他感激现在有的一切境遇，他也准备好去接受未来的一切挑战。

那边的王一博刚回到宿舍。手指已经被那杯饮料勒出了很深的红痕。住一起的哥哥看见他，小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有吃到冰淇淋吗，打包这个不怕经纪人哥哥骂吗？还是带给我的呀？”

“嗯，是别人送的，没有好意思拒绝。”

“哇哦，又是哪位学姐吗？”

“不。不是的。”

王一博把那杯饮料放在自己桌上。
吃过冰淇淋再喝的话，今天热量超标太多了。明天早上起来，应该也不能喝了吧。果然啊，是一期一会吗？

他其实不怎么敢想家的。在学校边上，遇见一个说中文的小哥哥，竟然还一起聊了会儿天。其实一开始咖啡馆里虽然座位不多了，但也不是非要坐在那儿，他只是经过的时候，看见速写本上前一页的落款，写了两个字：“有钱”。

一开始还不敢确认那是中文。但他确实被那幅画吸引了。是很厉害的人啊。他未来应该也会成为很不错的设计师吧。希望自己还有能在被他看到的一天。其实王一博想做的，就是让全世界更多的人看到罢了。

他放下书包，又去了舞蹈室。

校门口咖啡厅的店员已经习惯了，那个脸很小的男孩每天来点一杯不同搭配的백향과，最喜欢的还是大杯的망고백향과과차，有位店员还记得不久之前有一位中国来的客人，磕磕绊绊一定要告诉她，你们的这款饮料非常好喝，点了两杯才走。
那位客人也是很漂亮的人呢。

肖战决定接受节目组的邀请之后，开始在家里清行李。来帮他搬东西的人翻到他买好几本韩语书。“怎么，想学韩语吗。”

“是啊，我一直想去韩国做练习生，你不知道吗？哈哈哈哈哈哈。”

“好了，别贫了，这些东西还要不要啊。”

“要吧，都放回我爸妈那去。”

肖战随手翻开一个速写本。是在韩国买的那一本。没有用完，在最后一页出现了一张男孩的脸。他已经记不太起来了，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不知道男孩现在怎么样。

他还是没有想到，自己也将一只脚踏进演艺圈的门槛。他有些踹踹不安，所以还不敢放弃之前拥有的一切。

前路未知啊。

“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路要走。”他又想起那个男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但又不会吐词不清。北方人啊。

肖战把这本速写本和他好不容易翻出来的普通话一甲证书摆在了一起。

“那有机会的话，我们再见吧。”

速码罢了，写的其实是我自己的迷茫和探寻。山水有相逢，故人入我梦。
写的时候脑子里是十六七岁洛阳白牡丹弟弟的括弧笑和哥哥总是弯弯的眼睛，哥哥出道前就用的微博账号很早就关注了吴世勋所以把他拉出场了（康桑阿米达）